一、山河泣血,赤心初燃
朔风卷着雪沫子抽打在雁门关的城楼上,沈砚之握紧了腰间的锈剑。城墙下的尸山已经堆到了三丈高,有穿着玄甲的士兵,也有披着兽皮的蛮族,更有一些肢体扭曲的修士 —— 他们的法宝在死前爆发出最后的光芒,将雪地灼烧成焦黑的斑块。
“沈校尉,撤吧!” 副将的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,断骨从皮肉里刺出,“蛮族的‘血祭大阵’已经启动,再守下去就是全军覆没!”
沈砚之没有回头,他的目光落在尸山顶端那具被钉在旗杆上的尸体上 —— 那是他的师父,前雁门关守将李玄真人。老道士的道袍被血染成紫黑色,手中还攥着半块破碎的传讯玉符,上面 “速报长安” 四个字早已模糊不清。
三天前,蛮族突袭雁门关,随行的还有三位 “炼虚期” 修士。他们以三万俘虏为祭品,发动血祭大阵,硬生生撕碎了李玄真人布下的护城结界。沈砚之亲眼看见师父被蛮族首领的骨矛贯穿胸膛,却在临死前引爆了自己的金丹,与一位炼虚修士同归于尽。
“撤?” 沈砚之的声音比寒风还要冷,“师父用命换来的防线,你让我撤?” 他拔剑出鞘,锈迹斑斑的剑身突然爆发出赤色的光芒,那是他以精血催动的 “赤心剑诀”—— 这门被正道修士嗤笑为 “旁门左道” 的功法,此刻却让他的气势节节攀升。
当蛮族首领的骨矛再次刺来时,沈砚之没有躲闪。他任由矛尖穿透右肩,左手却死死抓住对方的咽喉,将体内所有灵力灌注到剑尖,一剑刺穿了首领的眉心。“告诉你们的可汗,” 他从首领眼中拔出剑,鲜血溅在脸上,像极了师父临终前的模样,“雁门关,有我在,就不会破!”
二、乾坤颠倒,恶虎挡道
带着残部突围后,沈砚之辗转三个月才抵达长安。然而等待他的不是援军,而是大理寺的囚车 —— 蛮族早已买通朝中权贵,诬陷李玄真人通敌叛国,而他这个徒弟自然也成了 “逆党”。
天牢的石壁上渗着冰冷的潮气,沈砚之靠在墙角,看着铁栏外那道熟悉的身影,嘴角勾起一抹嘲讽。来者是 “紫阳宗” 的少宗主赵文轩,当年曾与他一同在太学求学,如今却穿着象征三品御史的绯色官袍,手中把玩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玉佩。
“砚之,念在同窗一场,只要你肯指证李玄通敌,我保你性命无忧。” 赵文轩将玉佩扔了进来,“这是‘清心玉’,能压制你体内的血煞之气,比你那破剑诀好用多了。”
沈砚之捏碎了玉佩,碎片划破了他的掌心,鲜血滴落在地,竟在石板上灼烧出滋滋的声响。“紫阳宗的人,都喜欢用赃物收买人心吗?” 他看着赵文轩瞬间僵硬的脸,“我师父的传讯玉符,最后是落在你手里吧?”
赵文轩眼中闪过一丝狠厉,拂袖而去:“冥顽不灵!明日午时,就是你的死期。”
牢门关上的瞬间,沈砚之听到隔壁传来微弱的咳嗽声。他运起赤心诀,隔着石壁喊道:“里面是谁?”
“一个等死的老东西罢了。” 苍老的声音带着笑意,“倒是你这娃娃,骨头挺硬,有点像当年的李玄。”
沈砚之心中一动:“前辈认识家师?”
“何止认识。” 老者轻笑道,“当年你师父在太学打架,还是我替他顶的罪。” 一阵锁链拖动的声响后,一块布满裂纹的龟甲从石壁的缝隙中递了过来,“拿着这个,能帮你出去。记住,长安比雁门关凶险百倍,这里的恶虎,都披着人皮。”
三、赤心为证,以剑巡天
第二天午时,刑场周围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。沈砚之穿着囚服跪在断头台上,看着监斩官赵文轩举起的令牌,突然感到怀中的龟甲开始发烫。他按照老者教的口诀注入灵力,龟甲瞬间爆发出耀眼的红光,将捆住他的玄铁锁链烧成灰烬。
“劫法场!” 赵文轩厉声喝道,隐藏在人群中的紫阳宗修士纷纷拔剑,剑气在阳光下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。
沈砚之脚尖点地,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冲出,赤心剑诀催动到极致,赤色的剑光在人群中撕开一条血路。他没有恋战,按照龟甲指引的方向,直奔长安城外的 “落霞谷”—— 那里是李玄真人年轻时修炼的地方,据说藏着能证明他清白的证据。
落霞谷的深处,有一座被藤蔓覆盖的石碑。沈砚之用剑劈开藤蔓,露出上面刻着的文字 —— 那是一份详细的账册,记录着近十年来蛮族与紫阳宗的交易:紫阳宗提供修炼资源,蛮族则帮忙铲除异己,而雁门关的布防图,赫然在列。
“沈砚之,你果然在这里!” 赵文轩带着五位长老堵住了谷口,为首的白须老道气息恐怖,显然是 “化神期” 的大能,“交出石碑,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。”
沈砚之将石碑收入储物袋,握紧了手中的剑:“我师父说过,天地至公,或许无情,但总有公道可言。你们这些披着人皮的恶虎,今日我便替天行道!”
赤色的剑光与紫阳宗的法宝碰撞在一起,山谷中回荡着兵器交击的脆响和修士的惨叫。沈砚之的左臂被老道的拂尘扫中,骨头瞬间粉碎,但他眼中的光芒却愈发炽烈。当他一剑刺穿赵文轩的心脏时,终于明白师父为何要创赤心剑诀 —— 这功法不需要天赋异禀,只需要一颗永不屈服的赤子之心。
老道发出惊天怒吼,一掌拍向沈砚之的天灵盖。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一道金光从天边射来,将老道的掌力化解于无形。一位身穿龙袍的老者踏空而来,正是微服私访的当今圣上。
“陛下!” 老道又惊又怒,“此乃我紫阳宗与逆党的私怨……”
“私怨?” 皇帝指着石碑上的文字,声音冰冷,“勾结蛮族,谋害忠良,这也是私怨?” 他看向沈砚之,眼中露出赞许,“你师父没看错人,这赤心巡天的差事,就交给你了。”
四、山河为证,此心不渝
三年后,沈砚之穿着特制的玄色官袍,骑着一匹神骏的 “踏雪无痕”,行走在南蛮的丛林中。他手中的地图上,密密麻麻标注着需要巡查的地点,既有欺压百姓的修真门派,也有鱼肉乡里的贪官污吏。
这日傍晚,他在一处破败的山神庙避雨,遇到了一位砍柴的少年。少年说山后的 “黑风寨” 最近抓了不少村民,逼迫他们开采一种能让人快速提升修为的 “血灵石”,但开采者往往活不过三个月。
沈砚之当夜便潜入黑风寨,却在矿洞深处发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—— 数以千计的村民被铁链锁在石壁上,他们的精血正通过特制的阵法被吸入血灵石中,而寨主竟是当年从雁门关逃脱的蛮族祭司。
“又是你这小娃娃。” 祭司的脸上布满了蜈蚣般的疤痕,手中的骨杖顶端镶嵌着一颗巨大的血灵石,“上次让你逃了,这次可没那么好运!”
赤心剑诀的光芒再次亮起,这一次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璀璨。沈砚之看着那些奄奄一息的村民,想起了雁门关的尸山,想起了师父的牺牲,想起了皇帝的嘱托。他突然明白,所谓赤心巡天,不是为了复仇,也不是为了功名,而是为了让这片山河不再泣血,让乾坤间的恶虎无所遁形。
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矿洞的缝隙照进来时,沈砚之走出了黑风寨。他的道袍上沾满了血污,左臂空荡荡的袖管随风飘动,但他的脊梁却挺得笔直。远处的山头上,砍柴的少年正朝着他挥手,那笑容干净得像从未被污染过的天空。
沈砚之握紧了手中的剑,调转马头,朝着下一个需要巡查的地点走去。前路或许依旧凶险,恶虎或许仍在潜伏,但他知道,只要这颗赤心还在跳动,巡天之路就永远不会结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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