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、歧路的选择
咸腥的河水呛入鼻腔时，梁渠正被渔网缠在河底的淤泥里。他挣扎着抬头，看见水面上漂着几具武师的尸体，鲜血染红了半条河 —— 为了争夺岸边那棵据说能强化筋骨的陆地宝树，附近三个武馆的人打了三天三夜，连他这个路过的渔民都被误伤，失足掉进了湍流。
“妈的，一群傻子。” 梁渠骂了句，指尖突然触到个冰凉的硬物。淤泥里埋着尊巴掌大的青铜鼎，鼎身刻着游鱼纹，接触到河水的瞬间，竟自动吸附在他手腕上。剧痛从骨髓里炸开，他仿佛听见无数水泡破裂的声音，眼前闪过陌生的画面：青灰色的猴子在水底翻涌，长着蹼的爪子撕开渔网，拖着渔船沉入深潭。
再次睁眼时，梁渠发现自己能在水里自由呼吸，指尖长出半寸宽的蹼。他游到岸边的芦苇丛，看见武师们还在为宝树的归属打得头破血流，而河心的深潭里，几株泛着蓝光的水草正随波摆动 —— 那是深水神草，上一世他在县志里见过记载，能温养水性灵根，却因生长在险滩无人问津。
“选择大于努力，古人诚不欺我。” 梁渠冷笑一声，转身扎进深潭。当武师们终于砍倒宝树时，他正坐在神草旁边，看着青铜鼎将神草的灵气炼化成淡蓝色的光点，融入自己的四肢百骸。手腕上的鼎纹亮起，脑海里多出个声音：“水猴子天赋已激活，可统御体长不足三尺的水兽。”
二、水泽的馈赠
梁渠的渔船成了附近河段的奇谈。没人知道这个之前连游泳都怕呛水的渔民，如今能赤手空拳抓住最狡猾的银鳞鱼；更没人明白，为什么他撒网的水域里，鱼群总会自动跳进船舱。
“梁小哥，今天又丰收啊？” 岸边卖茶的老汉笑着递过粗瓷碗，“前两天张武师他们去河心捞东西，连人带船都没回来，说是有水猴子作祟。”
梁渠呷了口茶，眼底闪过丝蓝光。他确实 “作祟” 了 —— 那些武师想炸掉深潭寻宝，惊动了栖息在那里的老鳖。他只是动了动念头，成群的鲶鱼就堵住了他们的船底，让湍流把船掀翻在礁石区。自从炼化水猴子天赋，他发现自己能听懂水里的动静，甚至能指挥小鱼清理渔网。
青铜鼎在满月夜会发烫。某次他被鼎身的光芒引到下游的溶洞，看见钟乳石上挂着具半猿半人的骸骨。鼎口喷出的光雾包裹住骸骨，梁渠突然感觉后背长出细密的鳞片，在水里游动时快如箭矢。“泽狨形态已解锁，可在浅滩与陆地间自由切换。” 脑海里的声音再次响起，他低头看向水面，倒影里的自己嘴角长出尖牙，耳朵成了扇形。
溶洞深处藏着艘古代沉船，船舱里堆满锈蚀的兵器和竹简。梁渠认出那是前朝水师的战船，竹简上记载着 “水王猿” 的修行法门 —— 原来这方世界的水里，藏着比陆地宝树珍贵百倍的传承。他摸着青铜鼎，突然明白那些武师为何成不了气候：他们只看得见岸边的树，却看不见水下的万里泽国。
三、进阶的代价
麻烦是从下游的盐商开始的。那人想垄断河道运输，派了船队来清理 “碍眼” 的渔民，梁渠的渔船也被撞得粉碎。当晚，盐商家的码头就被成群的河蟹攻陷，木质栈桥啃得只剩木桩。
“是水猴子干的！” 盐商请来的道士拿着桃木剑在岸边跳大神，“此獠已修成水王猿，需献祭童男童女方能平息怒火。” 梁渠躲在芦苇里听着，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—— 他确实进阶了，可什么时候需要吃人了？
青铜鼎炼化三株深水神草后，他的形态已能自由切换：人形时与常人无异，入水则化出猿首鳞身，一掌能拍翻三丈长的货船。附近的水兽也渐渐聚集在他麾下，老鳖驮着他巡视河道，水蛇充当眼线，连最胆小的虾米都能传递消息。
盐商的献祭仪式办得轰轰烈烈。当两个被捆住的孩童被抬到河边时，梁渠终于忍不住出手。他掀起巨浪打翻祭台，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化出半兽形态，捞起孩童送回岸边：“滚，再敢污染河道，下次沉的就是你的盐仓。”
人群里突然有人跪下磕头，接着是第二个、第三个。“水神大人息怒！”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，跪拜的人越来越多。梁渠看着这阵仗，突然觉得头皮发麻 —— 他只是想保住自己的渔场，怎么就成水神了？
四、淮涡的新主
消息传到州府时，梁渠正在炼化第五株深水神草。青铜鼎悬浮在水中央，将方圆十里的水汽聚成漩涡，他的鳞片染上金纹，额头长出两支短角。“淮涡水君形态已解锁，可引方圆百里的水流。” 脑海里的声音带着威严，他抬手时，河面上竟浮现出由水珠组成的文字：“泽涛万里，唯我独尊。”
州官带着文武百官来 “朝圣” 时，梁渠正坐在老鳖背上清点渔网。岸边摆着三牲祭品，还有个盖着红布的轿子 —— 掀开时，里面坐着个穿红衣的少女，吓得瑟瑟发抖。
“求水神大人保佑州内风调雨顺。” 州官带头磕头，“这是给您的祭品......”
“靠，能不能别向我祭祀少女了？” 梁渠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，人形状态下，他额角的金纹还没褪去，“我真不是水神，就是个渔民。”
人群却更激动了：“水神大人慈悲，不贪美色！” 有人开始往水里扔金银珠宝，还有武师捧着从陆地宝树上砍的枝条，满脸虔诚地请求指点。
梁渠看着这荒诞的场面，突然明白自己再也回不去了。青铜鼎的光芒与天边的雷云相呼应，他知道下游的堤坝即将决口 —— 往年这时候，百姓要淹死一半，而现在，他只需抬手引水流向洼地。
当洪水安然入海，两岸长出新的庄稼时，人们为他建了座庙宇，香火鼎盛。梁渠偶尔会化为人形去庙里看看，听见香客们祈祷：“求水神大人别再让鱼群跳上岸了，家里的水缸都装满了。”
他坐在庙顶的横梁上，望着月光下的河面。老鳖在水里吐泡泡，告诉他新发现了处深水神草生长的暗礁。梁渠笑了笑，纵身跃入水中 —— 从水猴子到淮涡水君，他走的每一步都印证着那句话：选择大于努力。而这万里泽涛，才只是他征途的开始。
至于那些祭祀的少女？下次再送来，就罚她们帮渔民修补渔网好了。梁渠甩着尾巴游走时，心里盘算着，或许该找个识字的，给自己写个 “拒收祭品” 的告示贴在岸边。毕竟，做 “水神” 这事儿，他还得慢慢适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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