灯花笑
暮春的细雨打湿了青石板路,陆瞳背着半旧的医箱,站在熟悉的巷口,却再也找不到记忆中的模样。七年前,她为学医拜别家人,踏上前往钟南山的路,如今归乡,迎接她的却是满门的惨剧。
邻居张婆婆颤巍巍地将她拉到一旁,含泪诉说着这几年发生的事:长姐陆薇本与礼部侍郎之子有婚约,却在婚前被人污蔑与人私通,不堪受辱悬梁自尽;兄长陆珩为姐鸣冤,反被诬陷偷盗官银,打入死牢,含冤而死;老父悲愤交加,上京鸣冤,却在渡黄河时遭遇水祸,尸骨无存;母亲得知消息后一夜疯癫,最终在一个深夜点燃了屋子,将自己焚于火海。
“瞳丫头,你可千万不要冲动啊!害你家的是京中有权有势的人,我们小老百姓斗不过的!”张婆婆紧紧抓住陆瞳的手,眼中满是担忧。陆瞳却只是缓缓抬起头,眼中没有泪水,只有冰冷的恨意,她轻轻拍了拍张婆婆的手:“婆婆,我知道了。但欠债还钱,杀人偿命,这是天经地义的事。”
当晚,陆瞳收拾好简单的行李,将父母兄长和姐姐的牌位小心地放进医箱底层,又从钟南山带回的药草中挑选出一些特殊的药材,一一收好。她熄灭了家中最后一盏灯,转身踏入了茫茫夜色,朝着京洲的方向走去。“若无判官,我为阎罗!”她在心中默念,声音带着决绝。
一、仁心医馆,初露锋芒
一个月后,京洲城南多了一家小小的医馆,名为“仁心医馆”。医馆的主人是个年轻的女子,面容清秀,医术却十分高明,她就是陆瞳。她选择在这里落脚,是因为这里靠近那些害了她家人的世宦家族的聚居地。
陆瞳的医术很快就在京洲传开了。她不仅能治疑难杂症,还对穷苦百姓分文不取,因此赢得了“仁心医女”的称号。但只有陆瞳自己知道,她的“仁心”只给无辜之人,对于那些仇人,她手中的银针和草药,就是索命的利器。
第一个出事的是户部尚书李家。李尚书的儿子李公子是个纨绔子弟,当年长姐被污蔑的谣言,就是从他口中传出来的。这日,李公子突然得了一种怪病,浑身瘙痒不止,抓得皮开肉绽,太医们都束手无策。李家的人抱着试一试的心态,找到了陆瞳。
陆瞳来到李府,为李公子诊脉后,故作沉吟:“公子这病是邪祟入体,需要用特殊的方法治疗。”她取出几根银针,刺入李公子的穴位,又给了一瓶药膏,嘱咐道:“这药膏每日涂抹三次,三日即可痊愈。”
可结果却恰恰相反,李公子的病情越来越严重,最后竟全身溃烂而死。李家悲痛欲绝,却找不到任何证据证明是陆瞳所为,因为那药膏和银针看似都没有问题。只有陆瞳知道,她在药膏中加入了一种特殊的草药,这种草药单独使用无害,但与李公子体内的某种毒素相遇,就会产生致命的反应——而那毒素,正是李公子平日里寻欢作乐时沾染的。
二、裴云暎查案,交锋伊始
李公子的死只是个开始,接下来的一个月里,京中世宦家族接连出事:吏部侍郎家的小姐突然失明,大理寺卿的孙子得了失语症,刑部尚书的父亲更是在睡梦中安然离世。这些事看似毫无关联,但都有一个共同点——死者或伤者都与当年陆家的案子有关。
殿前司指挥使裴云暎奉命暗中调查此事。裴云暎是京中有名的神探,心思缜密,手段高明。他很快就发现,这些出事的家族,都曾在陆家案子中推波助澜。而就在这些案子发生的同时,城南的仁心医馆也悄然开业,医女陆瞳的出现时机太过巧合。
裴云暎乔装成普通百姓,来到仁心医馆。陆瞳正在为一位老人诊脉,她神情专注,动作轻柔,看起来与传闻中的“仁心医女”别无二致。裴云暎观察了许久,也没发现任何破绽。但他心中的怀疑却没有减少,这个女子看似温和,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。
没等裴云暎找到证据,陆瞳却先对他动手了。这日,裴云暎再次来到医馆附近暗中观察,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,随即失去了知觉。当他醒来时,发现自己被绑在一间废弃的柴房里,陆瞳正站在他面前,手中拿着一根银针。
“裴大人,别来无恙?”陆瞳的声音冰冷,与平日里的温和判若两人。裴云暎心中一惊,却很快冷静下来:“陆姑娘,你这是何意?”“何意?”陆瞳笑了笑,笑容却不达眼底,“裴大人不是一直在调查我吗?现在我就在你面前,你想问什么?”
三、真相渐显,复仇之路
陆瞳没有杀裴云暎,她只是想知道,裴云暎是否知道当年陆家案子的真相。裴云暎看着眼前这个眼神决绝的女子,心中竟生出一丝敬佩。他告诉陆瞳,当年陆家的案子确实有蹊跷,他也一直在暗中调查,只是苦于没有证据。
“既然如此,我们可以合作。”陆瞳解开了裴云暎的绳子,“我知道你想查明真相,而我想为家人复仇。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。”裴云暎犹豫了一下,点了点头:“好,但你不能再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复仇,一切都要在律法的框架内进行。”陆瞳答应了。
在裴云暎的帮助下,陆瞳收集到了更多关于当年案子的证据。她发现,当年陷害陆家的主谋,竟是当朝宰相王大人。王大人与陆父曾是同僚,因嫉妒陆父的才华,便设计陷害陆家,想要夺取陆父手中的一份关于河工的密疏——那份密疏揭露了王大人贪污河工银两的罪行。
为了扳倒王大人,陆瞳和裴云暎制定了一个周密的计划。陆瞳利用自己的医术,接近王大人的母亲,为王老夫人治病。她凭借着精湛的医术,赢得了王老夫人的信任,也因此得以进入宰相府。在宰相府中,她小心翼翼地寻找着王大人贪污的证据。
一次,王大人举办家宴,陆瞳也被邀请参加。她在宴会上故意与王大人周旋,趁王大人不备,偷偷在他的酒中加入了一种特殊的草药。这种草药不会致人死地,却会让人在短期内精神恍惚,说出真话。
四、灯花终落,正义昭彰
果然,在酒精和草药的作用下,王大人开始胡言乱语,竟当众说出了当年陷害陆家的真相,还承认了自己贪污河工银两的罪行。在场的官员们都惊呆了,裴云暎趁机带人冲了进来,将王大人拿下。
皇帝得知此事后,龙颜大怒,下令将王大人革职查办,抄家灭族。那些曾经参与陷害陆家的官员,也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。陆家的冤案终于得以昭雪,陆瞳的家人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。
结案那天,京洲下起了小雨。陆瞳来到父母兄长和姐姐的牌位前,点燃了一盏灯。灯花跳动,仿佛在微笑。她对着牌位深深鞠了一躬:“爹,娘,大哥,大姐,你们放心,害我们家的人都受到了惩罚,我们的冤屈洗清了。”
裴云暎站在一旁,看着陆瞳的背影,心中百感交集。他走到陆瞳身边,轻声说:“都结束了,以后你打算怎么办?”陆瞳转过身,眼中没有了往日的冰冷,多了几分平静:“我想重新打理仁心医馆,继续治病救人。这七年学医,不仅是为了复仇,也是为了帮助更多的人。”
裴云暎点了点头:“好,我会支持你。”
不久后,仁心医馆重新开业,陆瞳依旧是那个医术高明、心地善良的医女。只是人们发现,她的身边多了一个时常来帮忙的男子,那男子身着官服,面容俊朗,正是殿前司指挥使裴云暎。
夜晚,医馆打烊后,陆瞳和裴云暎坐在灯下,看着窗外的月光。陆瞳拿起一盏灯,轻轻吹了吹灯花,灯花跳动着,发出温暖的光芒。她笑着说:“你看,灯花在笑呢。”裴云暎看着她的笑容,也笑了:“是啊,它在为你高兴。”
复仇之路充满了荆棘和黑暗,但陆瞳最终还是找到了光明。她用自己的方式,为家人讨回了公道,也守住了心中的那份仁心。灯花笑,笑的是正义的昭彰,笑的是苦难的终结,也笑的是未来的希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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