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山
洛城的夜幕来得比江湖任何一处都要缠绵，灯笼的暖光透过雕花窗棂，在青石板路上晕开一片片橘色的光斑。沈砚勒住缰绳，“踏雪”的马蹄在石板上收住力道，只余几声轻响，像是怕惊扰了这古城的静谧。他翻身下马，肩上的青衫还沾着关外的风尘，腰间的“碎影”剑鞘上，挂着一枚从漠北带来的狼牙——那是他斩杀恶狼时留下的纪念。
他确实像说书先生故事里走出来的人物。三个月前，他还在云瀑深处的师门修行，师父临终前将碎影剑交到他手里：“江湖不是非黑即白，你要走的路，得自己选。”说完便阖了眼。沈砚埋了师父，牵着踏雪，背着剑，一路从云瀑走到洛城，见过为了几两银子大打出手的泼皮，也遇过深夜送他干粮的樵夫，江湖的鲜活与复杂，远比师门的典籍生动得多。
喝罢热茶，沈砚翻身上马，踏雪长嘶一声，朝着城外的青山方向奔去。夜色渐深，星光落在他的发梢，马蹄声在空旷的官道上回响，像是在与天地对话。他想起师父说过的话，江湖是什么？是刀光剑影，也是柴米油盐；是侠客的豪情，也是普通人的烟火。他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，只知道要往前走，走到青山，看看那里的晚霞。
天快亮时，沈砚终于看到了青山的轮廓。远远望去，青山像是一头卧在天地间的青色巨兽，云雾缭绕在山腰间，像是给它系上了一条白色的腰带。踏雪似乎也兴奋起来，加快了脚步，朝着山脚下的村落奔去。
一、青山村落，烟火人家
山脚下的村落叫“青山村”，几十户人家散落其间，屋顶上飘着袅袅炊烟。沈砚牵着踏雪走进村子，立刻引来一群孩子的围观。“哇，好漂亮的马！”“哥哥，你是侠客吗？”孩子们围着他叽叽喳喳，眼里满是好奇。沈砚笑着蹲下身，摸了摸一个小女孩的头：“我不是侠客，只是个路过的旅人。”
“旅人？要不要来我家歇歇脚？”一个慈祥的声音响起，一位穿着粗布衣裳的老奶奶走了过来。沈砚感激地点点头：“多谢奶奶。”跟着老奶奶来到她家，院子里种着几棵桃树，虽然还没开花，但枝桠间透着生机。老奶奶给沈砚端来一碗热粥和一碟咸菜：“山路不好走，先垫垫肚子。”
闲聊中沈砚得知，老奶奶姓王，家里只有她一个人，儿子去城里打工了，一年也回不来几次。“青山这地方偏，年轻人都往外走，只剩下我们这些老家伙了。”王奶奶叹了口气，“不过这地方好，空气新鲜，山里头有吃不完的野菜野果，日子也过得安稳。”
沈砚喝着热粥，看着院子里的桃树，突然觉得心里很踏实。这三个月来，他一直在赶路，从未好好停下来过。青山村的宁静与温暖，像是一股暖流，淌进了他疲惫的心里。“奶奶，我能在村里住几天吗？”沈砚问道。王奶奶笑着说：“当然可以，你要是不嫌弃，就住下吧。”
接下来的几天，沈砚就在青山村住了下来。他帮王奶奶挑水劈柴，跟着村里的樵夫上山砍柴，和孩子们一起在溪边捉鱼。他发现，青山村的人虽然朴实，却也藏着不少故事。村里的老猎户年轻时曾独自斩杀过一头熊；织锦的李婶年轻时是城里有名的绣娘，因为爱情才嫁到了青山村；还有村里的教书先生，据说是前朝的秀才，因为不满官场黑暗才隐居在此。
二、山巅晚霞，江湖偶遇
这天，沈砚决定独自上山，去看看山顶的晚霞。他背上碎影剑，沿着山间的小路往上走。山路崎岖，两旁长满了参天大树，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，形成一片片光斑。沈砚走得不快，一边走一边欣赏着山间的景色，听着鸟儿的鸣叫，感受着清风拂面的惬意。
走到半山腰时，他突然听到一阵打斗声。沈砚心中一紧，连忙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。只见一片开阔的草地上，两个黑衣人正在围攻一个白衣女子。白衣女子手持一把长剑，身手矫健，但终究寡不敌众，渐渐落入了下风。
“住手！”沈砚大喝一声，拔出碎影剑冲了上去。两个黑衣人没想到会突然杀出一个人，愣了一下。沈砚趁机一剑刺向左边的黑衣人，黑衣人连忙躲闪，却还是被沈砚一剑划伤了手臂。右边的黑衣人见状，转身就想逃跑，沈砚却不给他机会，一脚将他踹倒在地。
白衣女子也趁机发动反击，一剑刺中左边黑衣人的肩膀。两个黑衣人知道不是对手，互相看了一眼，转身就跑。沈砚想去追，却被白衣女子拦住：“别追了，他们是‘黑风寨’的人，追上去会有危险。”沈砚这才停下脚步，打量着白衣女子。她看起来二十岁左右，面容清秀，眼神中带着一丝警惕。
“多谢公子出手相助。”白衣女子拱手道。沈砚也拱手回礼：“举手之劳，姑娘不必客气。不知姑娘为何会被黑风寨的人追杀？”白衣女子叹了口气：“我叫苏沐雪，是‘清风剑派’的弟子。黑风寨的人想抢夺我们门派的‘清风剑谱’，我奉师父之命将剑谱藏起来，却被他们盯上了。”
三、月下畅谈，江湖归客
沈砚将苏沐雪带回了青山村，王奶奶给她包扎了伤口。晚上，三人坐在院子里的桃树下，月光洒在他们身上，温柔而宁静。苏沐雪给沈砚和王奶奶讲起了江湖上的事，讲清风剑派的风光，讲黑风寨的恶行，讲那些侠客的传奇故事。
沈砚静静地听着，偶尔插几句话。他想起自己从云瀑出来后的经历，想起洛城的灯火，想起青山村的烟火。“苏姑娘，你说江湖到底是什么？”沈砚突然问道。苏沐雪愣了一下，想了想说：“江湖是快意恩仇，是行侠仗义，是为了心中的正义而战。”
沈砚摇了摇头：“可我觉得，江湖不止这些。江湖也是王奶奶院子里的热粥，是孩子们的笑声，是山间的清风和明月。”苏沐雪愣住了，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。一直以来，她都以为江湖就是刀光剑影，就是门派纷争，却忽略了江湖中最平凡也最温暖的东西。
“若你问，谁是这江湖里的不归客？”沈砚看着天上的明月，轻声说道，“我会答，清风，明月，我。”苏沐雪不解地看着他：“公子为何这么说？”沈砚笑了笑：“清风无拘无束，明月自由自在，我也一样，不想被江湖的规矩所束缚，只想跟着自己的心走，看遍天下的风景。”
苏沐雪沉默了，她想起自己门派的规矩，想起师父的期望，突然觉得有些疲惫。或许，她也可以像沈砚一样，做一个自由自在的江湖人，去看看外面的世界。
四、青山别过，江湖路远
第二天，苏沐雪要离开了。她决定将清风剑谱藏在青山村，等风头过后再回来取。“沈公子，多谢你这些天的照顾。”苏沐雪看着沈砚，眼中满是感激，“如果将来你到清风剑派来，我一定好好招待你。”
沈砚笑了笑：“好，我一定会去的。”他送苏沐雪到村口，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山间的小路上。王奶奶走过来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少年郎，你也要走了吗？”沈砚点了点头：“奶奶，我想去看看更远的地方。”
“那你要保重身体，记得常回来看看。”王奶奶的眼中满是不舍。沈砚用力点头：“奶奶，我会的。”他牵着踏雪，再次踏上了江湖路。这一次，他不再迷茫，因为他知道，江湖不仅有刀光剑影，还有温暖与善意；不仅有侠客的传奇，还有普通人的烟火。
走到山巅时，沈砚勒住缰绳，回头望去。青山村的屋顶上飘着袅袅炊烟，山间的云雾依旧缭绕，晚霞正缓缓西落，将天空染成了一片绚烂的红色。他想起了在青山村的日子，想起了王奶奶的热粥，想起了苏沐雪的笑容，嘴角露出了一抹温暖的笑容。
“这或许是一个漫长的故事，待我慢慢说。”沈砚轻声说道，然后勒紧缰绳，踏雪长嘶一声，朝着远方奔去。夕阳下，少年的身影渐渐远去，只留下马蹄声在青山间回响，与清风、明月相伴，成为了江湖中最自由的不归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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